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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鳳台疼得一抽涼氣,心裏卻緩緩湧出一股很深的憐子之情,又酸楚,又溫柔。他耐着痛,一手按着商細蕊的後腦勺一邊還去親吻他的頭髮。本來臭唱戲的爭攤較勁互相傾軋,在程鳳台眼裏頂不上個屁大,可就是那麼心疼,教四喜兒說對了,看見商細蕊難受,他就心疼得發慌,就想把自己整個兒地投餵給商細蕊這隻瘋獸,被他活活嚼喫了才能解了這份疼。商細蕊咬夠了一大口愛人的皮肉,喉嚨裏喑喑做聲盯着程鳳台,程鳳台那雙在夜色中溫情脈脈的眼睛。
商細蕊又一低頭,深深的和程鳳台做了一個難分難解的吻。商細蕊猶如回到少年時侯那麼怯懦弱小,心想我名聲再大,一旦有個高低好歹,只有二爺待我是真的不離不棄,初心不改。我掙了那麼多年的名聲是什麼,都是假的呀!程鳳台心想這個小戲子看起來是金玉滿堂,無比的繁華無比的熱鬧,真正心裏荒苦的時候,守着他輾轉反側的也只有一個我了。這樣衣衫不整地在冬夜裏纏綿一處,兩人都生出一種宇宙洪荒相依爲命似的感覺,心中的恩愛親暱一夕之間增添無數,不可對外人語。
第二天鈕白文趕了個不早不晚的來到商宅,不料那兩個人糾結了一夜,天亮才閤眼,這會兒還摟着做大夢呢!鈕白文朝臥房窗戶張望了一下,對小來輕聲道:“還睡着?”
小來答聲是。鈕白文更把聲音壓得低些:“程二爺也在呢?”
小來嘟囔着小臉,羞於啓齒。
鈕白文知道只要有程鳳台陪着商細蕊,商細蕊就沒有大毛病,欣慰地點頭笑道:“讓他們睡,讓他們睡。今天太陽好,我在院子裏曬曬太陽,你忙你的。”
小來給沏了壺茶,鈕白文真在那巴巴曬了一上午的大太陽。屋裏那兩個醒了也不知道有客人來,在牀上竊竊私語,嬉笑打鬧。商細蕊胸中塊壘橫亙,哪有心思和程鳳台玩笑。程鳳台故意逗着他,說胯下那套好東西被商細蕊磨破了,抓着商細蕊的手讓給揉揉。商細蕊一把握住就是用力一捏,程鳳台嗷的一嗓子,把鈕白文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,按耐不住好奇心,耳朵湊在窗戶邊,就聽見商細蕊隔着窗戶很嚴肅地說道:“誰讓你鬧我的!我弄死你!”
鈕白文心神不寧地喝着茶,滿腦子禁不住地胡思亂想:都說乾旦“受欺負”,現在看來,乾旦能紅到商細蕊這份上,反倒有人上趕着“被欺負”了。程二爺……沒想到啊!
又過了三刻,商細蕊喊小來打水洗漱,小來進房告訴鈕白文來了,商細蕊一邊刷着牙一邊讓鈕白文進來說話。他倆雖不是外人,鈕白文這樣走進漢子們偷奸的屋裏,感覺還是怪彆扭的,長話短說,悄聲道:“昨天晚間我和寧老闆通了電話。”
商細蕊聽見寧九郎,擦臉擦到一半就停住了,恭敬聆聽着,寧九郎當衆說的話裏無非是些寬慰,鈕白文轉告完畢,接着說:“還有,清早那幾位老闆打發人來說了,說下午上你這坐坐,我看是來找補人情的。你怎麼個意思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