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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成年人不記得自己十歲以前的事很正常, 比如駱聞舟就一直堅持認爲, 什麼“他小時候舉着一柄玩具槍佔領煤堆”的那些破事是穆小青同志編造出來污衊他的——但不正常的是, 費渡前前後後的細節都記得很清楚, 包括費承宇說話時的語氣, 爲什麼他會單獨忘了這一段?
可是費渡的情況顯然不適合再逼問, 駱聞舟只好暫時偃旗息鼓, 探了探他的體溫, 又懷疑是方纔鬧得太過才讓他着了涼。不過實時溫度計顯示地暖屋裏的有接近27°, 穿短袖都不涼快,駱聞舟百思不得其解, 最後只好歸結爲一個原因——費渡可能是屬熱帶魚的, 虛。
可能是身體太累了,費渡總是過於活躍的精神並不肯老老實實地待在靜止的軀殼裏,在睡眠中到處漫無目的地徘徊。
他先是夢見自己好像拿出了貓罐頭,但是忘了給鍋總打開,隨後又夢見駱聞舟不知因爲什麼不痛快, 氣哼哼地怎麼哄都不理他;最後又彷彿回到陶然被推進醫院的那天——說來奇怪, 真實世界裏, 費渡和駱聞舟趕到的時候,陶然已經被推進搶救室了, 直到情況穩定後推入病房他倆才匆匆看了一眼。
可是在亂夢裏,費渡卻覺得自己好像眼睜睜地看見陶然一身是血,白骨頂着碎肉裏出外進地從他身體裏擠出來, 陶然的臉漲紅髮紫, 眼睛突出,是一副瞠目欲裂的瀕死模樣。
費渡倏地睜開眼,驚醒過來。
他眼皮有些沉重,然而僅僅是睜眼的一瞬間,混亂的思緒就立刻訓練有素地強行回籠,費渡皺着眉回憶自己方纔的亂夢,覺得有點不對勁,因爲陶然身上的傷是撞車撞出來的,那麼自己夢裏爲什麼要給他安一張窒息的臉?
好像不是很合邏輯。
不過即便是霍金,大概也沒法要求自己做個夢都講邏輯,這點疑問在費渡心頭一閃而過,隨後他又覺得有點難受,身上有種像是一個姿勢維持太久的痠痛感,費渡輕輕挪開駱聞舟扒得有點緊的手,翻了個身,可是往常柔軟舒服的牀墊好像突然變成了水泥板,他怎麼翻都覺得硌骨頭,只有一點重量的空調被也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,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。
就在費渡十分克制地第三次翻身的,平時打雷都撼不動的駱聞舟忽然擰開了牀頭燈:“怎麼了?”